傍晚时分,柳朔回到旅馆。进屋前他使劲跺了跺脚,振下一脚泥巴,但裤腿上的泥巴却已经完全干掉并与裤子“水**融”了。他把自己扔到床上,浑身都松软下来,他觉得自己好累啊,从来都没这么累过。
他用手摸了把脸,惊讶地摸到扎人的胡渣子。其实他昨天就发现下巴上的胡渣子,但不管几次都觉得惊讶。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,里面一定有张邋遢而憔悴的脸——蜡黄的面容、上火起的痘痘、难看的长了胡渣的下巴。
柳朔尝试挪动死肉样疲惫的身子,他想去洗澡,然后换身衣服,如果薇薇安看到自己这个样子,又会教训自己:你都成瘸子了,还瞎跑,我明明已经在帮你找她了!
“啊跳!”
这个喷嚏似乎想要带走柳朔的鼻子,声音格外的响。放松下来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寒意侵袭,柳朔放弃洗澡,蹬掉鞋子扯过被子,把自己捂得严实。
“好想闻闻酒味儿,”柳朔想:“喝点儿酒也可以暖暖身子。”
“不行,”柳朔打消这个念头:“明天还得去找团子,喝酒会误事。”
咚咚咚——有人敲门。
薇薇安回来了?比预料的早上不少,往常她都是半夜才回来。辛苦她了。
“没锁。”柳朔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。
开门进来的并非薇薇安,而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,寸头,人到中年下巴还干干净净,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干练。他是欧热耶,赖巴老爷子的侍从。
“打扰了,柳朔先生。”
柳朔还窝在被窝里,他真的不想离开温暖的被子,只抬眼看看他:“有事吗?”
欧热耶进到屋子,边走边说:“我来问下先生,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。”
“啥?事情,什么事情?”
“通缉令的事,柳朔先生,您难道还不知道目标已经找到了吗?”
“找到了?!”柳朔猛地惊坐起来:“什么!没人告诉我?!”
掀掉的被子带起一阵风,风里混杂的多日未洗的袜子的酸臭味,使欧热耶皱紧眉头。穿着破洞袜子的脚蹬落地面,但下个瞬间,脚的主人就摔在了地上。
似乎有根钉子扎进柳朔的大腿,突入而来地刺痛感令他猛抽了一口凉气,一把摸到大腿,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有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。
“小心!”欧热耶抓住柳朔的肩膀,用力把他拉起来。
“我……没事。”
“柳朔先生……你是不是……太激动了?”
柳朔看到欧热耶盯着自己,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狐疑。
“我只是……替薇薇安高兴,我,我也很生气!”柳朔坐回床上,尽力把怒火像油漆样涂抹在自己的语气中:“为什么没人告诉我,我知道,你们找到的是薇薇安,不是我柳朔,一个铜级冒险者,但我也想帮忙,我一直都把薇薇安当成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好的,柳朔先生,但这是你们的事,我只是来替老板问下。既然您不知道,我就先告辞了,请帮我转告薇薇安女士,老板已经等不及了。
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
漆黑之夜,唯有勾月皎洁。
突然自勾月脱落下什么东西,待那东西再落得低些时,才知竟是个人儿。人儿轻落至房顶,也不曾发出声响,眨眼间便再度高跃而起直上月梢。
人儿穿梭在城市的各个高点,她的身姿像风一样轻,若声一样快。
一只黑猫窝在屋顶,它被经过的人儿惊得炸起浑身毛发。闪着绿光的猫眼警觉的四处张望,两只耳朵也来回动弹,但它什么也没发现,因为那惊着它的人儿早已钻入了某扇窗户。
薇薇安从窗户回到房间,刚刚落到地面的那一刻,她马上察觉到有个人就在自己的前方,几乎是同一刻,匕首被她拿在了手里。
“嘿!惊喜吧!”
前方亮起烛火,烛火旁传来声音。柳朔的脸让薇薇安怔了一下,然后赶忙收起匕首。再看桌上,有肉有菜,显然是柳朔为她准备的。
柳朔稍稍沉默,他决定就当没看见塞回薇薇安腰间的匕首,他从椅子上站起来,说:“都是我做的,尝尝吧,这两天辛苦你了,我得好好谢谢你呢。”
听得这话,她又站那儿怔一怔,低下头: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“谢什么谢,来!坐。”也就落座了。
“尝尝这个!”柳朔笑着,往她的碗里夹菜:“锅碗瓢盆用的旅馆的,菜也是跟这里的厨子要的,但饭是我做的。好吃吗?”
她微地下头,眼里只有面前的菜。吃了菜,她说:“好吃。”
柳朔看上去笑得更开心了:“哈哈!赖巴老爷子肯定提前留了话,不然他们才不会这么好说话,要菜给菜要锅给锅,还肯给我劈柴生火。薇薇安你说是吧?”
她看着柳朔手里边的筷子,说“是,赖巴老人家人很好。”
“尝尝这个,好吃吗?”
“好吃。”
“那这个呢?没有苦味儿,因为我放了糖,我真是天才!”
“好吃。”
“这个呢?”
“好吃。”
“昂……可我明明炒糊了,别心不在焉的,这道菜你评价评价。”
“……好吃。”
祥和与温暖随着烛光四散开来,像唯一的一颗蜡烛一样照亮着房间。
“薇薇安,你喝酒吗?”柳朔起开一瓶红酒:“我在厨房顺……拿的,旅馆的厨子真是个大好人呢。”
这个好人在柳朔走后剁了一盆肉馅,打杂的跟厨子十多年了,第一次见他把肉馅剁得如此之稀碎,险些剁坏了菜板。
“这样……不好吧?”
“你喝吗?”
“我……喝一点儿吧。”
熟透葡萄颜色的酒水哗哗啦啦倒进她的高脚杯,酒水倒满杯子底就再不上涨了。她捧起杯子,让酒水在烛光中顶着杯壁旋转一会儿,才轻轻抿一口红酒。她喝的有模有样,却在酒水流过嗓子时又将酒水咳了出来。
她咧开嘴,满脸苦相:“好……好难喝!”
“你到底会不会喝酒?”
似乎某人曾在她面前品尝红酒,优雅的模样被她记下,她刚刚便是在学那人的样子。
“我会……我会的,我从前就经常喝。”她的脑海里闪现过右手熟练晃荡高脚杯的画面。
柳朔注视着她前额垂下的头发,他很想看看她的眼睛,但她自从坐到对面就一直微低着头,脸自始至终都没正对过自己,这是她的坏毛病。
柳朔看了她一小会儿,从鼻子里叹气样呼出气来:“你的记性出奇的差,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左撇子,真是的,都不能称之为记性差了,你简直……简直……”
柳朔想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她。柳朔站起身说,“所以,你忘记什么东西都不奇怪。”说着他端起酒瓶,再次将酒水倒进她的高脚杯里。
“呐,薇薇安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跟我说了?”
“我、我又忘记什么了?”
“赖巴的人来过,来人跟我说通缉目标已经找到。”
满屋子都是葡萄酒倾泻进高脚杯的声音,杯中的深红酒水在跳动的烛光中翻涌着,泛出冷冷的光。哗哗啦啦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响了很久,柳朔也确实倒满了整整一杯,但两人都觉得酒水倒满杯子的时间既出乎意料的长,又格外的短,根本不容得思绪有哪怕一刻休闲的时间。
“我……”酒瓶放落桌面时,薇薇安就开口说,但被柳朔生硬地打断。
“我知道你担心我,一定有很多麻烦人在盯着她,虎视眈眈的。我太弱了,事情对我来说太过危险。”柳朔的手伸过桌子,轻轻握住薇薇安的手背,她抬起头,两颗不同颜色的眼睛就相对了:“但不能这样,她是我要找的人,躲在你后面的话,我也太……”
“欧热耶告诉我,不出意外的话,行动就在后天,我不会碍事的,我会保护好自己。
同样是在这个海面样的夜幕下,藏在斗篷里的人叩响了某扇门,如果狼团还在名义上还存在的话,那开门的人便是现任的团长——格林。
“进。”男人兜帽里的脑袋点一下,随格林进到屋里。
格林关上门,上上锁,领男人穿过客厅进到里面的一个屋子内。
格林道:“坐。”
“不了,要赶紧,回去晚了怕商人们生疑。”
“好,那你说。”
“后天他们会有动作,你们已经暴露了。”
“这是明摆着的事,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注意到了。”
“嗯,周围有许多眼线,似乎不至商人们一伙……说不清,有很多势力”
“应该是从各个路径得到消息的冒险者们,他们只认钱。”
“消息我已带到,我该走了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
男人道:“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一名士兵,是狼团的一名战士。”
“为了重现狼团的荣耀”格林抬起拳头,笑道。
“为了重现狼团的荣耀!”
两只拳头在夜里无声的碰撞,牵动了众多人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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